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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永玉说自己

2000-02-03 来源:文摘报  我有话说
我是在家乡凤凰县长大的。那个地方一出城就是大原野、大山、大水,在大自然里我们能够消受得非常舒服、非常痛快。那里是土家族、苗族集聚的地区,民风强悍横蛮。我在那里念到小学毕业,读的不是私塾,但基本上是读古书为主。

有人说学旧学不好,四五岁的孩子学古文,一点儿都不理解。到了现在我才感觉到,不理解不要紧,把书记住了,到了20岁、30岁再来反刍,慢慢回味,得益匪浅。因为以后就没有机会背了。

我的父亲是一个特别的人,一生都非常有幽默感。我七八岁的时候常常逃学,每次都告诉家里说学校放假,对学校说我家有事情,然后在外面到处逛。后来爸爸终于拉我到学校求证,没到学校门口我就知道大势去矣,因为老远就传来读书声。爸爸说,“回家吧!”回到家,我想一顿打是少不了的,却看到父亲坐在一个躺椅上,拍着自己的膝盖在大笑:“你怎么老撒同样的谎,老说学校放了假,你看你多好笑,你这个人。”虽然没挨打,但这让我感到实在是难为情。

后来,一个远房的叔叔把我带到福建厦门集美学校去念书,那个时候我的生活比较艰苦,没有钱买肥皂、买袜子,所以一领到教科书后我马上就把书卖掉了。上课没书了,我就到图书馆去看书。那个图书馆非常大,什么书都有。可以说,基本上我的教育是在图书馆里完成的。

前两年我回福建见到当年的许多同学,他们有200多人请我吃饭。别人奇怪地问我,你怎么这么多同班同学?我说:“我留级留了五次,五五二十五,就两百五十了。”别人说:“唉呀!这么难为情的事你还说得出口。”我说:“这有什么,留级算什么。”

中学我读了不到两年后,我打架,把人家打坏了,校方给我记了两次大过,留校察看。我说:“不要留了,我走了吧!”就这样,我到德化的师范学校读了两个月。有一次人家打架我帮忙,我知道又坏了,就躲到一家瓷器工厂做了小工。因为我会画画,那个老板常把我画的盘子装在橱窗里,在那地方我俨然成名家了,我还怀疑老板可能要把他的女儿嫁给我。这时,我听说一个战地服务团在招人,就离开德化,到泉州去了。(《文艺报》1.2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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